近日，在欧洲弦乐教师协会协助下，“巧妙的巴洛克风格”弦乐工作坊于英国英格兰东南部东萨塞克斯郡，希思菲尔德镇附近的庞内茨村礼堂举行。在小提琴家、布莱顿巴洛克室内乐团创始人朱迪·塔林的引导下，弦乐演奏者们学习分享了巴洛克弦乐作品中独特的语汇和演奏风格，以及巴洛克弦乐演奏的风格特点和学习要点。
掌握巴洛克时期乐团的风格
塔林曾在伯明翰市交响乐团任演奏员，上世纪70年代开始潜心研究巴洛克弦乐音乐，并应邀加入专门研究和演奏17世纪弦乐曲目的团体TheParley，她曾任汉诺威乐队中提琴首席20年之久，是布兰登堡古乐团及剑桥巴洛克古乐团主要成员，录制了很多早期室内乐曲目唱片，是版了几本关于巴洛克演奏风格的重要理论书籍，如《巴洛克弦乐演奏》《修辞的利器》等。
“上世纪60年代，我在伯明翰市交响乐团排练演奏的时候，总是对我们演奏18世纪音乐的方式不甚满意，但又不明所以。那之后过了几年，我开始了解和学习巴洛克音乐风格，才恍然大悟，一个标准的交响乐团其实是按照演奏19世纪以后的古典乐作品而设，而在那以前的乐团模式，无论是乐器、音乐风格、演奏风格，都有所不同。我们如今可以更多了解19世纪及以前乐队的古老演奏法，多亏了克莱夫·布朗罗杰·诺灵顿这些普及古乐的音乐家们。”谈起对巴洛克音乐研究的最初兴趣，塔林表示，自己对古乐的兴趣缘起于在加拿大旅居期间弹奏羽管键琴的经历。之后，她得到了一把巴洛克小提琴，开始用它演奏科莱利和巴赫的作品。她还有了一群一起讨论巴洛克演奏法的朋友们。那时候周围找不到巴洛克音乐的老师教学，她就从书籍和少数历史乐器的录音中自学。
用复古器材进行表演实践
和巴洛克演奏相关的科目在美国的很多音乐学院中被归于“表演实践”。塔林认为，这个“表演实践”与“复古表演实践”应该是相同的概念，但不甚准确，她更愿意称之为“复古风格演奏”，即“历史考证演奏”。
“复古表演实践”是指以作曲家可能认可的方式表演，包括演奏风格、技巧及乐器。弦乐器的复古体现为：羊肠弦的使用、幅度更为平缓的琴码、较现代琴更短的指板，当然还有与之配套的巴洛克琴弓。它们应该同样适用于巴赫、莫扎特和门德尔松的作品。当在现代乐器上演奏复古风格时，合适的复古器材，比如图尔特形制的琴弓，无论是巴洛克、过渡或现代款，都能使技巧与音乐更相合。
塔林认为，如果将巴洛克时期之后发展出的技巧与风格反向运用于巴洛克作品的演奏，泯灭了巴洛克作曲家的音乐思想。作曲家与乐器器材相互发展，音乐风格的变化与实现这种风格的器材也是相伴而生。每一次技术或器材上的改进，就会失去一些原有的音乐风格或元素，比如音色或技术上的精进，也许会使如今的演奏更为便捷，但容易丢失作曲家之前的创作想法和意图，所带来的结果即为音乐上的遗失。
从舞蹈入门巴洛克弦乐
塔林回忆起几年前在BBC逍遥音乐节演出现场，罗杰·诺灵顿指挥BBC交响乐团演奏贝多芬交响曲，完全不使用揉弦，因为这样更适合表达作品风格。干净清晰的音色深深打动了塔林，有多少演奏者可以达到指挥这样的要求呢?她认为，如今古乐在欧洲一些音乐学院逐渐跻身主流，比如弦乐、木管。各类演奏风格的音乐家们可以相互切磋、教学相长，以丰富所有时期音乐风格的演奏。
对于年少的弦乐学习者来说，引入、了解巴洛克音乐的第一步，最好是通过舞蹈——每一种巴洛克舞蹈都带有各自的节奏特点，小步舞曲、加沃特舞曲、萨拉班德舞曲等都有着朗朗上口的旋律。巴赫、亨德尔、普塞尔这些大师的作品都有供初学者使用的简易版。技巧上最为容易的意大利小提琴协奏曲要数维瓦尔第作品第三号中的第三、第四协奏曲(为四把小提琴而作)，第六协奏曲，第八协奏曲(为双小提琴而作)，第九协奏曲。重奏作品中普塞尔和克莱利的三重奏鸣曲技法简单，乐章短小，风格多样，可以在没有键盘乐器伴奏的情况下以两把小提琴和一把大提琴演奏。普塞尔剧乐组曲的弦乐四重奏改编版有许多意趣十足的乐章，可以挑选组合成一组精致小品。
古乐学科风靡欧洲
自上世纪60年代起，演奏者同听众皆对“古乐”(也被称作“考证或本真演奏”)越来越感兴趣，人们意识到，使用和作品同一时期的乐器和演奏技术可以营造更贴切的音色和“吐字发音”，正如巴洛克研究学者尼古拉斯·哈农考特和古斯塔夫·莱昂哈特所提出的以模仿当时话语的风格。而这一切都会令音乐听上去别具特色，充满了吸引力。
这类带有少数声乐演唱者的小型古乐合奏团吸引了许多观众，但也引起了反对者的不满，他们认为这只是音乐发展中的一个过渡期;演奏者被形容为一个无趣的学究，只会按规则而不依从内心而演奏。这或许也是因为在此之间(上世纪70至80年代)，古乐演奏者们开始研习如何使用当时的技巧演奏、定弦体系并使用羊肠弦，演奏出来的音响效果对于听惯了现代演奏的观众来说也许不太容易接受，并遭到一些音乐同行的嘲笑。然而，塔林表示，自从古乐学科建立以来，古乐演奏水平已经远超受众接受度，达到极高水准，令那些曾经苛刻的评价望而却步。
上世纪70年代，第一批古乐学科在音乐学院、大学中建立，“复古表演实践”已经逐渐渗透到当今主流音乐中，例如，在伦敦音乐学院，每个学生都需要了解一些关于他们乐器的复古演奏方式，不论是小提琴还是长号。也有学生将古乐演奏作为第二专业。在笔者所在的美国的音乐学院也是如此。因为在职业音乐家生涯中，演奏者会被要求根据音乐需要演奏出古乐的风格与音色，哪怕使用的是现代乐器。
高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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