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我又在星期天回到盐城西乡老家看望父母亲。因为父母亲都是耆耋之年的人了,我必须有空没空去看看他俩。曾有人诗意地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很赞同,但始终如一的怕是很难做到。不过,即使有隔三差五的陪伴也不错了,所以,我偶尔在某个星期六或星期天回到西乡老家看望父母亲时,心里就有一种欣慰。而当看到父母亲和本村其他的老年人坐在狭小的巷子上拉呱时,心里是无比的幸福。其实是无比的幸运——我的亲爹亲妈活生生地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庄子上有说有笑。
年出生的父亲和庄上留守的老人们像是开心地不知说着什么,这个时候,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从他们的表情我分明已看出我想要看到的,随即美丽的心情转化为莫大的幸福。
因为有所幸福,我总喜欢闲暇时四处转悠,看看身边的风景。夏日的傍晚,我骑着小电驴到郊外的农田、村庄,还有离居所不远的桃园、梨园、板栗园逛逛,那里浓荫蔽日,空气清新,林荫小道上偶有漫步的老人和小孩,他们说笑着,编织美好的光阴故事。于是,我就沉浸在至真至美的时光里,倘若眼前有一只小鸟驻足,我也会停下来细端详,而不忍惊动它,只要小鸟的眼里有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当然,如果我的耳畔传来呜里哇啦的声响,我也是要留意一番的。那天下午,我由东向西从一条河的危桥上过来,就是一个小村庄,从一户人家飘出闷而不畅的乐器声,随即我停下脚步朝屋里张望,原来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子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吹着长号。这女子不瘦也不胖,皮肤白皙,穿着短裙,手里抓着长号正有模有样地吹着。可以断定,她绝不是合格的乐手,而是一个新手,此刻是在练习,因为她吹出来的声响根本不成曲调,就是纯粹的呜里哇啦。让我讶异的是,在这偏僻的乡间,竟然藏着一个吹长号的女子。如果她把玩的是中式乐器,如二胡、琶琶、竹笛等,我也不会如此司空见惯,问题在于她吹的是西洋乐器中并不寻常的长号,一般乐队才可见到。
乡村女子学吹长号,让我在傍晚的那一刻拉长了思维。我看到过乡村也有乐队的,一般是男性组成,大多服务于婚丧嫁娶之事,使用的乐器被老百姓称之为洋鼓洋号,其中的洋号就有长号。也许这个女子家里有人是乐队成员,从事吹号一职,于是,她有事没事地学着吹了玩。果真如此的话,也就见怪不怪了。假如这个女子确实爱好长号,买回来练习,我将十分钦佩她。在一个没有音乐氛围的盐城乡下,突兀地吹着高雅乐器,况且,吹长号要有一定的中气,这个鼓着腮帮使劲吹的女子无疑就是人中凤了。
想想我自己曾经意欲学拉二胡,也拜过师,又基本不费什么劲,但最终未学会。与眼前兢兢业业吹长号的女子比起来,真是汗颜哪!
我没有在吹长号的女子家门前逗留多长时间,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开着小电动车绝尘而去。那呜里哇啦的乐声离我越来越远,直到被夕阳过滤得一丝不剩。
作者简介林黛,江苏盐城西乡人,爱好写作、书法、摄影、音乐、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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