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墩子
图：上沙沃
寺院的僧人们，穿着宽袖长袍，伴随着阵阵法号，舞动着长袖，如同京剧表演中的水袖长舞，只是这水袖由一众喇嘛们舞动起来，但见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尽显舞者的刚劲与柔韧，别有韵味，直看得人们如醉如痴，完全沉浸在舞蹈的意境之中了。
每逢释迦牟尼的诞辰、藏历新年以及藏传佛教的重要宗教节日，各大藏传佛教寺院，都要举行盛大的羌姆活动。寺院僧人表演的传统羌姆，是各寺院祈福众生长寿时配合演出的舞蹈，在雪域高原上永远都是庄严而神秘的，无论是僧人还是信众每每都会以一种朝圣的心理来欣赏。
羌姆是藏传寺院的宗教舞蹈，在藏语中是“跳”的意思，翻译为“面具舞”“跳神”“跳鬼”“傩舞”等，产生于公元8世纪。《羌姆》中的舞蹈多由“拟兽舞”和“法器舞”混杂而成，表演时没有歌唱，气氛庄严、肃穆，具有很大的威慑力。
过去羌姆是不对外表演的，因为它表演的对象是神灵鬼怪而不是俗人，后来才逐渐在重大法会时表演，为世间的信众驱邪纳福。信徒为了能亲临祭祀活动，有得不远万里之遥，提前若干天便携家带口启程奔赴寺院，以对神灵进行崇拜和求得自己与家人愿望的实现。
寺院早已是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整个寺院围得水泄不通，僧俗信众们守候在场院，等候神舞队的出现。首先有一位头戴“鸡冠帽”的僧人在场地中央举行隆重的煨桑仪式，煨桑炉中升起缕缕青烟。
僧人一边祈愿，一边向天空中奋力抛撒五彩的龙达，散发香味的青烟与五彩缤纷的龙达一起乘风冉冉上升，将众人的祈愿送给天上的护法神。桑烟飘扬，法号锣鼓齐鸣，头戴高高的黄色鹅冠，身着袈裟的僧人梵音齐颂拉开了“羌姆神午”的序幕。
上午十时左右，在高架于寺院屋顶上的唢呐、长号、莽筒、鼓钹洪亮而庄严的乐曲之中，寺院的僧人抬着法号、高举法鼓、敲着铜锣、拎着各种法器，鱼贯而入，两头雄狮相对而舞，它们是保护佛祖释迦牟尼莲花宝座的八头雄狮的代表，人们以此表达对佛祖的崇敬之心。
器乐长鸣，城门洞开。接着群神和各种动物出场，担任羌姆表演的喇嘛们，头戴神兽面具，手持法器或兵器，按照神位的高低顺序出场，以示各路神灵已降临人间。在震撼人心的祭祀乐曲伴奏下，这些“鸡冠虎带”的诸神一边接受信徒们的伏地磕拜，一边列队环绕寺院扬手提足地旋转前进。
身着不同宗教服饰的舞队轮番登场，或手持法器，或挥舞刀剑，或头顶法像，举手投足节奏缓慢大度，一招一式，尽透原始遗风。突出显示神灵无上威力的“法神舞”“凶神舞”“金刚神舞”，表现地狱中小精灵们相互玩耍、嬉戏的“骷髅舞”，为人间带来福禄的“鹿神舞”，宣扬乐善好施、长命富贵的“寿星舞”“仙鹤舞”，以及表演佛经中“舍身饲虎”“因果报应”等佛经故事的舞段，令人目不暇接。
在这诸多的神兽舞蹈中，要数“骷髅舞”和“鹿神舞”最为活泼可爱、舞蹈性最强，也最受所有观看者的喜爱。虽然这两个舞蹈也是宗教舞蹈，但却丝毫没有宗教桎梏下的肃穆、阴森感，而是赋予了人们精神上的欢乐、祥和，对未来充满着无限希望。
内容不同、舞姿廻异、面具与服饰制作精细的舞蹈段落，一个个紧密相连。表演进入高潮，一位位僧人，右手握金刚杵，左手拿颅骨碗，头戴五彩哈达及黑色圆边帽盔、身着绛红色僧袍点缀五彩的飘带，跳跃着进入场地，这些法舞僧人通过与铜锣、法号、鼓声的配合，时而下蹲，时而单足弹跳起落、时而凌空旋转，在低沉的法号声中，他们用稳健的跳跃，缓慢的肢体变换节奏，营造出了宗教舞蹈那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驱除恶鬼”是羌姆活动的最后部分。在全部驱魔仪式进行完毕之后，各路神灵把大、小鬼怪集中到用酥油和糌粑粉制作的鬼首“朵玛”身上，鬼首“朵玛”便在众神兵天降的押解和民众的拥簇下，移植到距寺庙外有一定距离的空地上，架起柴火焚烧为灰烬。
法号阵阵，舞影绰绰，一时间群情激奋，祈福之声形成巨大的轰鸣回荡在天宇。伴随着僧人们的法舞，身边的许多藏族老人纷纷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颂，齐声祝愿“天下苍生平安喜乐，世间平和吉祥”。
落日西下，羌姆之舞结束，信众列队从众神面具下经过，他们躬身用额头亲贴法神，带着被超度的虔诚，心满意足的离开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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