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常孟兰,年参军,先后参加过大同战役、清风店战役、石家庄战役。曾经在解放战争期间,用轻机枪打落了敌人战斗机(该战机已进入军事博物馆。
年10月,常孟兰因为率领突击排攻上“云盘山”荣立特等功。足以载入军史的荣耀与特等功臣的称号,本来可以伴随他走完余生。
可是一次特殊的任务导致的身份证明遗失,却为他开启了一段,长达48年的“复命”之路。为了等待“集结号”的吹响,七名战友两人死亡,五人失踪。
最后,常孟兰孤身一人突出重围,所有能证明自己的文件,全部在战火中被毁灭。回到家乡后,家里被划分成“富农”,他也一度被怀疑成“逃兵”。
随后,等待常孟兰的,是中年丧妻,一贫如洗,最艰难的时候,两个儿子还要靠着乞讨才能度日。
对于这些东西,常孟兰全部无法顾及,因为他早已经把后半生全部的时间,用来寻找那一个答案——那一声长号,到底有没有吹响?他的使命到底有没有完成?
《集结号》主角谷子地的原型——常孟兰
常孟兰是冯小刚导演的电影《集结号》主角谷子地的原型,这部电影年在国内上映,当时轰动一时。其实在影片上映之前,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就曾经报道过老人的故事。
常孟兰是河北省石家庄赞皇县人,他自述他是在年参军的。年的秋天,他到石家庄的“国民党”亲戚家中串门。
当天晚上,八路军就打过来,把常孟兰和他的亲戚一起抓住了。搞清情况以后,八路军问他愿不愿意加入八路军,他当即就同意了。
不过后来有记者调查到,年的时候,石家庄其实还没有解放。所以老人说的亲戚,可能不是“国民党”,而是“伪军”。
但是不管怎么样,当年的常孟兰,阴差阳错地加入了八路军,然后跟着部队走了。直到半年以后,他在部队里面立功的喜报传回家乡,母亲才知道儿子参了军。
当年的赞皇县是一个贫困县,但是按常孟兰老人的说法,早年他家里的条件应该还不错。他自己读书识字,有高小文化,家中还有几亩薄田。
参军以后,常孟兰的母亲无力耕田,地方上还专门找人帮他们家“代耕”。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前线作战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入伍半年后就当上了机枪班班长,并且入了党。
老人一生中最为骄傲的两件事,一是在清风店战役中,用轻型机枪打下了敌人的战斗机;二是在“云盘山”攻坚战中担任突击排排长,立下特等功,得到了表扬。
尤其是第一件事,不但被永远载入解放战争的史册,最后还为常孟兰找到了身份的证明。这些都是老人一生中的高光时刻,而让老人一生耿耿于怀的,都是发生在以后了。
那是年11月的某一天,当时常孟兰所在的一个团,在北京八达岭外与一支国民党军队不期而遇。
当时常孟兰所在的团,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弹尽粮绝,而敌人的数量是解放军的数倍。一旦双方交战,他们团随时会面临覆灭的危险。
这个时候,连长何有海找到常孟兰,命令他带着一个班“顶”上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
常孟兰和第五班七名成员,异口同声地应下。随后他问连长,我们到底要顶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成任务呢?连长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听到一声长号,你们就撤离。”
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常孟兰专门安排了一个战友孙继祥,埋伏在高地上,倾听那一声“长号”,却始终没有听到。
后来,常孟兰等人和敌人交火了二十分钟,子弹都打光了。孙继祥跑过来和他说,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常孟兰看着七名战友,心里也犹豫了一下。他当时还没有结婚,没有老婆孩子。家中有一位母亲,但是自从他参军后,村里人对母亲十分照顾。
但是常孟兰知道,五班的副班长是有妻儿老小的。可是连长何有海离开的时候,下达的命令清清楚楚,说的是“听到一声长号”,那得听到那一声长号。
听不到就撤退,这就是违反军令,所以常孟兰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后来敌人的炮火袭击了他们的阵地,两名战友当场死亡,五人下落不明,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突出重围。
因为身份证明全部在战火中遗失,常孟兰无法回归部队,只能靠着讨饭回到家乡赞皇。后来他也去探望过那七名战友的家人,但是当别人问起这些战友去了哪里时,他却说不出话来。
在常孟兰的心里,一直疑惑着一个问题,就是当年那一声长号,到底有没有吹响过。为了这个原因,他跑了很多个部门。先到荣军管理处,再到军区司令部。
常孟兰甚至还要求归队,想要找到自己当年的连长何有海,但是都没有结果。因为有人告诉他,他所在的部队已经开赴朝鲜去作战了。
因为找不到原来的连长,常孟兰的待遇得不到落实,当年的事情也一直没有答案。常孟兰曾尝试过找到原来所属部队的团长,但是对方与他并不熟识,所以也不敢贸然替他开具证明。
年,常孟兰在一所军校的食堂里帮忙烧开水。学校的王定庆少将听说他的事后,专门拜访了他。
事后,大家还是通过当年的一份,常孟兰与《晋察冀日报》记者杨朔的合影,才确认了他的确是年,在清风店用机枪打下敌机的人。
年,在王定庆少将的帮助下,常孟兰终于找到了已经几次改变番号的那支部队。71岁的常孟兰,好不容易用自己捡破烂的钱凑齐路费,扛着行李,只身来到了辽宁本溪。
最终,常孟兰晕倒在了部队的营房前。被救起来以后,他见到部队里那位年轻的团长,马上就行了一个军礼,开口就是“报告”!
团长同志,原晋察冀军区四纵十旅三十团三营八连二排排长常孟兰,奉命于年11月19日带领五班七名战士在延庆县桑园镇执行狙击任务,掩护全团撤退,按照上级命令坚持战斗到最后。在战斗中我与部队失散,战士二名牺牲,其余人员下落不明……常孟兰特来向您报告,请首长指示!
常孟兰问团长,任务完成了吗?团长回答道:“你们的战斗任务已经完成了,完成得非常出色!”
常孟兰以前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想找连长何有海,问问他当年到底有没有吹那一声长号。如果没有,他还是想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后来有人告诉常孟兰,何有海已经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48年的苦苦追寻,尽管没有找到答案,但是他和那7名战友的名誉,也算得到了恢复。
部队首长本来打算把常孟兰送进荣军院,可是他拒绝了。他说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只是为了“交差”,并不是想找组织要待遇。
之后,常孟兰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赞皇,依旧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直到年去世。
结语
常孟兰老人病逝后两年,有一家成都的媒体却爆出了一个消息,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的连长何有海,又“复活”了。
原来何有海不姓何,而是姓“和”。和有海一直没有忘记常孟兰这位老部下,也一直记得,他在战场上的勇猛,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去与他见面。
至于和有海承诺常孟兰的那一声“长号”,原来真的没有吹响过。有记者把话带给了常孟兰的亲属,后来他的儿子、妻子又把这些事,告知了九泉之下的常孟兰。
老连长没有死,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希望常孟兰老人地下有灵,听到这一段话时,可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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